伦勃朗故居

　　每次去欧洲，总把拜访伦勃朗作为日程中的重要一项，我第一次去是在15年前，那次的印象是欧洲没太阳，阴雨寒凉（当时是十一月底，阿姆斯特丹就是没太阳）。加上第一次去欧洲，语言障碍使之更显孤寒。但进了伦勃朗的家，大厅就有两个壁炉顿感暖意。
　　伦勃朗这个家，地处在阿姆斯特丹的市区中心，街面是繁华商业之都，又有运河的水面，想来在300-400年前也应该是个富人区。此处占地面积约150平方米，上下五层，除去阁楼，至少450平方米，地下一层为铜版工作室、保姆房和餐厅；一层是伦勃朗的会客厅；二层就是主人的工作室，这是我倍感亲切的地方，这间画室至少产生过上百幅历史名作。
　　伦勃朗工作室里的陈设简单，除画框、画架和一些小的道具，引起我兴趣的是他的材料制作工作台，我所看到工作台上有各种矿物质、岩石，还有蓝宝石、碳粉，做白颜色的铅等等。这些矿物质经过打磨之后形成粉状，再由人工细化，研磨成油画颜料。
　　伦勃朗有四十多位学生，他们分别来工作室学习和帮助伦勃朗工作，工作的重要内容有打磨颜料，崩画布，做模特儿，他很少让学生代笔为他画画，因为伦勃朗的油画一般都是写生，无法代笔。其实，我读伦勃朗的画，萦绕在我脑海最深处的是伦勃朗油画常用的黑和红，这两个颜料，伦勃朗用的最多。比如说伦勃朗的黑，尤其画人物眼睛用的黑，很透但又非常黑，层次很丰富。我们通常用的黑，常常发死，发灰，甚至有的发乌，红颜色常常也是一样，红的透，红的很亮，红的很沉。伦勃朗用的黑，大部分用的是骨黑和象牙黑，完全自己研磨，很纯也很饱和。制黑的原料不加任何杂质，没有我原来想的那么复杂。我们现在用的黑实际大部分是煤黑，而且油质不好，所以颜色与植物性颜料混合在一起就会发乌。伦勃朗的红颜料，很复杂，常常是剧毒物质研制而成。我想他的红颜色大部分应该是植物性，当然也有一些是矿物性，比如土红，很明显是当地的土石和有色的岩石，这些颜料极其稳定。
　　伦勃朗从不用崩好内框的画布画画，他常常是用木架代替内框，把生画布的四边拉在木架上，画完成之后，根本画的效果来找构图，然后再裁剪，这样就非常主动，随意上下左右，加减画面。
　　他有另一个是制作铜版画的工作室，他的铜版画跟油画一样重要，伦勃朗一生当中画了几千幅铜版画。在他以前，铜版画一般是用来出版典籍而用，比如地图、插图和圣经书等，很少能看到像伦勃朗那样把铜版画当作艺术创作来对待。我非常惊讶这样精细的铜版画是在一间陋室里产生，使用的是很原始的手工操作的铜版机，大概需要二个人的操作。而我们现在看到的铜版，有些是钢版，或是铅版，却不是当年伦勃朗使用的铜版，伦勃朗用的铜版不用腐蚀，只是在铜版的表层涂一层用腊和石粉混合的涂料，这样就可以运用自如在铜版上画素描了，铜版画的印制也是很简单的，不用油墨，直接用的就是黑的油画颜色。
　　伦勃朗的画看来靠的并不是什么秘密的“武器”，实在是伦勃朗超凡的技艺和天才的感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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